下班,買著遲來的晚餐準備到公婆家接小孩,心裡懸著早上送小包子時聽到的消息:沈伯伯突發性心肌梗塞,過世了。
想了想,走進隔壁營業到較晚的花店,選了幾枝白玫瑰,點綴進口的大朵滿天星,請老闆細細整成一束,帶回公婆家,以花誌念。
沈伯伯是公婆非常要好的老同事,移民美國之後,也總是年年與妻子返台到臺北公婆家裡旅居相聚,每年婆婆總是戲稱:「民宿又要開張了。」她和公公雖忙著張羅,卻總是真心歡喜地期待與沈伯伯夫妻相會的有限時間。
我與沈伯伯的見面次數不算多,但他卻是公婆好友中,與我們關係最親密的。
於是通勤路上,心裡一點一點的整理、回憶著這三四年來的片縷記憶,嘗試拼湊出我心裡的沈伯伯的模樣。
第一次的見面說來有點糗。那時與室友只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趁旅居臺北的沈伯伯夫妻外出時溜回家中午睡,好夢正酣,卻聽到鑰匙轉動,接著就是沈伯伯拉著大嗓門的招呼聲,這下窘迫到不知道該開門打招呼還是一路裝睡到底。而知情識趣的沈伯伯發現門口多了一雙女生鞋子,他就喊著:「哎呀我們回來早了,先出去了啊!」於是就連人帶聲逐漸遠去,輕巧化解了我們的困境。
那是我對沈伯伯充滿感激的第一印象,聲音的印象,沒隔幾天沈伯伯就回美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