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sinChu˙Ying

忙亂到一個不行的 2019，在我還沒準備好、還沒好好寫回顧的此時，剩下不到 60 分鐘就是尾聲了。印象最深刻的跨年回顧，是 2007 到 2008 年吧，窩在鴻齋宿舍一個人聽人社鐘樓的跨年鐘聲，想想曾經自己也登上鐘樓跨年過，也就是清華大學人文社會學院的特有回憶了。

2019 發生太多太多事情，竟然不知道從何回顧起，也可能這一年寫了數萬字的專業文章，但都不是寫這類型軟性心情，要往內在看，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這一年的小小心情們，多半用碎片般的、限時的方式，透過 Facebook 小小觀眾群 page 和 Instagram 的限時動態宣洩了，限時的東西軟軟的很輕鬆，眼淚、期待、喜悅、憤怒什麼的，都是一時的，不需要太組織化，也不大回顧，輕飄飄的，寫過去就好了。

這就是現代人比較少寫長文創作的原因吧，抒發心情的路途太短，描述自己太簡單也不需承擔。

重新說說 2019，這一年幾乎是被工作填滿，除了工作以外，或是以工作為軸心輻射出去的各種喜怒哀樂。Facebook 上這一年的相簿命名是「2019 挑戰滿滿快樂也要滿滿」，從年初就知道這一年很硬，但我數次跟自己說：「知道很硬，但沒想到這麼硬。」幾次都快要撐不下去很想當個軟弱的逃兵了，不論如何是在種種的機緣下，好好的跟著案子走到了年末，雖然不是安全下莊，但總是一個轉換的節點。

到了要跨年的這一天，開會的大家都慈悲了起來（或許最不慈悲的一向就是 project owner 的我），十二月連續的出差、開會或年底休假，待在位置上的時間不到兩週，好不容易坐下來慢慢讀信和開會的今天，也不太想催促或爭取什麼，各種符合預期，或不符合預期的發展，也就把頭角崢嶸的那個自己暫時靜音，關在殼裡好好的看，看 2019 的最後時間流逝，一點一點重複確認自己在各種場域浮沈的位置。

說到承先啟後，最期待的大約是 2020 年是「摩羯年」，身為一個重度星座分析依賴者，本命年當然要期待一下，但摩羯的宿命，也就是工作、事業和職場。沒什麼不好，我對於各種充實自己和提升自己的機會與安排，總是充滿期待，甚至帶著點出發前的興奮感 - 摩羯這星座果然很不正常。

2019 年，有幾個大一點的事情：

提早慶祝的母親節聚餐結束後，幾經波折終於快到家，車上邊哺餵小包子邊掙扎著單手 LINE 給親愛的芳療師 ：「你明天應該要聚餐厚？」

扔下手機倒回後座，低血糖加上泌乳，突然一陣頭暈眼花，「到底誰發明這堆該死的節日的？！」

恍惚間，想起曾有人羨慕的對我說：「妳日子過得真好，輕鬆又順利，好羨慕。」每每笑而不答卻總在心裏腹誹：「誰說很輕鬆，天底下就沒有哪件事情是容易的。」且不論工作，今天的母親節聚餐便有多少眉角。自家爹娘很少出門聚餐，我口袋裡隨便一大把吃過的餐廳都可以輕易滿足爹娘鮮少開發的胃口，但公婆卻是自年輕時便常征戰各地美食，媳婦每每要挖空心思搜尋美味又體面的餐廳，喬好三家有空的日期回報餐廳後，還常發現...婆婆早就吃過了。

單是訂餐廳就是一大關卡。

好不容易聚餐將近，既然是母親節，總覺得還得弄個漂亮體面的禮物當伴手禮才行，於是又上網訂了三盆花禮，精細的分三張不同署名的卡片（即便自費，還是要送自己一份），請花店在聚餐的時間送到餐廳。母親節的貨運檔期難喬，打了數通電話才確認花禮「有機會」準時送達。

終於到了坐定點菜的時候，送上驚喜花禮，開始翻著菜譜念念有詞，邊分心偷覷身經百菜的婆婆臉色，一來一往間才敲定要點的菜色。點了菜，一輪說唱俱作的聚餐就算拉開序幕。杯觥交錯，身為經紀人，必須謹慎不著痕跡的分配新秀小包子在爺爺奶奶與外公外婆手上的登台時間。包廂裡氣氛和樂的吃喝著，然後親親寶貝兒子小嘴一癟，餓了，當初咬牙訂包廂的好處在此時完全值回票價，圍上哺乳巾，兒子的小餐廳馬上開張，餐後收拾完出恭的奶黃包，摟著兒子順勢玩起自拍，五分鐘後算是幫自己慶祝過母親節了，才心甘情願讓小包子轉檯到爺爺手上。

有炙手可熱的小包子撐場面，溫馨的母親節聚餐順利到了尾聲，跟兩對爹娘道別回到車上，新手媽媽的女兒媳婦還有最後一項作業要完成 - 整理照片打卡上傳，並標記爹娘公婆。最後一項作業的重要性不低於找到好餐廳，因為要有照片、標記以及打卡，長輩的朋友們才能看到照片，今年的母親節慶祝才能圓滿成為有憑有據的本月長輩話題。

其實，我好想睡覺了，今天好累。

可是，眼看日子就要走到 3/10，我又睡不下去。

勉強打起精神，只是為了記憶妳而已，是「記憶」而不是「記得」，我知道我一直記得，也會一直記得。

今天聽了一首歌，叫做《流年》，本來是想送給我自己，但聽著聽著，看著時針分針走著，卻慢慢想起了妳。

歌詞有一段是這樣的：

遇見一場煙火的表演　
用一場輪迴的時間
紫微星流過 來不及說再見
已經遠離我 一光年

從我們認識到，我們「不再」能繼續認識，好像時間其實不長，可是我們就在短短的時間裡，糾結、糾纏、映照出彼此的鏡像，忽然想起來，我忍不住想要對著墜落的人奮力伸出手，一定是從我沒能拉住妳那時候開始的。

這一杯咖啡叫做月光，盛裝在與咖啡意象相去甚遠的高腳杯裡，杯緣抹上一圈檸檬糖，喝的時候，黑咖啡會夾帶著酸甜流入嘴裡，就跟人生一樣，甘苦中帶著酸甜。

過生日，總是專注在可以感受到寵愛的儀式，從身體到心靈，透過芳療師溫柔的撫觸、好朋友們經由網路送過來的心底話語，逐步完滿一個新的自己。

這次生日對我有很多意義，包括更懂得我能擁有『生日』，是多麼不易。其實早就知道，最近的生命經驗將會帶給我很多很多不同，卻仍是直到後座力開始浮現的此時，才驚訝於質變的份量。

對於人生，習慣規劃很多，但也總在路上隨性耽溺於偶然遇見的美好，連這杯極具巧思的月光，也是在規劃外遇見。仔細想想，我所擁有過的、深深刻印在心底的最美麗的風景，都是鑽小巷子意外得來的驚喜。

就繼續認真把生活過成日子吧。

豐收了你/妳們祝福的小摩羯，一定可以繼續努力活出昂首闊步的劉小姐 ：)

"What do you want?"

That's a hard question I asked myself again and again in these few days.

每當做了一個重大決定，或是從某一場夢境或漂流中清醒，總是想要寫寫字，倒空心裡密密麻麻的思緒。

我記得，上一次的人生十字路口，應該是近兩年前，猶豫要不要在早於我心裡的時間表一年的時間點，結婚。

現在是週二的凌晨，而從週日凌晨收到那封信開始，我就不在家裡開啟那台電腦或回覆任何信件了。

於是整個週日，我和室友懶散晏起，躲著美好陽光彼此在床上耍賴著，冷氣早就被預約關閉了，又奢侈浪費的打開，一路與棉被纏綿悱惻到下午一點多，才努力睜眼被飢餓的肚子喚醒。

懶洋洋的弄著 brunch - 週末難得的悠閒早餐，室友弄了美式炒蛋配著剛烤好的藍莓貝果，接著又打了清爽的木瓜牛奶搭配用餐，最後竟然又烤了兩隻 Costco 的肥美雞腿當華麗的主菜。

我窩在餐桌椅上，緩慢啃食著混入起司絲的香濃炒蛋，配著 Carla Bruni 慵懶的嗓音，覺得最近的人生哪，終於看到了黎明。

下午起了場引發眾人驚呼的大雨，雷聲隆隆、閃電不斷，我們的 bruch 從炒蛋吃到了 IKEA 的瑞典肉丸子－吃自家廚房的好處，只要有食材，隨時可以從烤箱、電鍋或爐子上變出健康又讓人滿足的大餐。 

大雨下呀下，我本來翻著散步地圖琢磨午後去處，索性放下抓起久違的金庸小說栽進去。近十年未讀，《神雕俠侶》的精彩依舊，郭芙郭大小姐不意外又奪冠最討人厭角色。看書的時間竟然過得緩慢，我記得前一個週日午後，我心裡只有滿滿的烏雲，想著攜回加班用的筆電裡，還有永遠處理不完的待辦事項。

炎炎夏日，這次沒有選擇在冷氣房中好眠，起了個大早衝到烏來的加九寮步道集合，參加第一次的溯溪活動。

去年颱風攪局，溯溪未果；今年早早和同事一起報名了野孩子 - 野地探索的溯溪活動。加九寮溪根據網站說明，是「適合初學者探索」的簡單入門路線。

八點半在步道入口集合，人數到齊後，由領隊 Joe（李維倫）統一派發裝備，每個人有一套防寒衣、頭盔、手套、溯溪鞋、防磨套件和救生衣，裝備非常齊全。另外各組還配有一個公用的防水袋，讓大家把飲用水、防水相機等隨身物品置入保護。

在燦爛的陽光下換上全套裝備，加上內裡原本預穿的泳裝，而黑色的防寒衣無異為絕佳導熱體。領隊約略是避免溫差太大下水時適應不良，出發前，用旁邊民宅的水管在每個人防寒衣裡狠狠灌進了冰涼的溪水。

全副武裝的走入加九寮步道口，剛灌入的冰涼溪水還時不時在防寒衣裡流動著，沒過多久就到了溪邊。

第一次溯溪，要踏入些微碧綠、看不到底的溪水，還是要點勇氣。一來還無法習慣「用腳當眼睛」，二來是對未知溪水的小小恐懼，但憑藉著親近大自然的渴望，很快克服這些小小地心理障礙。

轉眼到了 26 歲生日。

生日前，親愛的好友問我：「你準備好了嗎？」「準備什麼呀？」我疑惑著。「當然是，準備好總結你的 25 歲，期許 26 歲囉。」

哎呀，我還沒。

告別了充滿眼淚的 24 歲到 25 歲，問卷上再也不能勾選 「19 ~ 24」的年齡選項；26 歲之後，仍然不習慣問卷上自己的新群組。

我的記憶裡有很多抽屜，隨意打開，流金歲月灑落一地。

有時我不忍卒睹已逝去的幸福，害怕快樂不再的痛苦折磨自己。

但潘朵拉的盒子代表誘惑，於是忍不住放縱自己投入漫長的思念與握不住的回憶。

我以為時間可以讓我停止想念，我以為許許多多與那段日子無關的物品充斥生活中，便足以讓我忘記櫥櫃中靜置的一百種紀念。

直到今天終於明白，重複不斷地思念不會終結，只要打開記憶的抽屜，我總會因為不再現的過去而哭，也總會因為每一樣共同的物品毀壞而難受。而終於明白地是，我所有的哀悼與眼淚，是為了追憶最單純的自己，與共享過的，最清澈美麗、毫無雜質的青春年少。

我從來沒有一天不想念，也從來沒有一天不想回去。最終找到了回不去的答案，因為時間不可能倒流，因為理直氣壯的索求與任性已經被留在那年的校園裡，因為長大後，逐漸碰到了許許多多的時不予我，逐漸開始明白自己「可能」要什麼，「可能」不要什麼…

可是呀，親愛的…

農曆過年，是一年一度祭祖團圓的時候。

客家人的習俗是除夕祭祖，因此，每年的除夕所有親戚總趕在下午前返鄉，全村聚集在一起祭拜祖先，祈求未來一年的平安，也跟祖先報告這一年來的收穫與成就。

每一年給我的感觸總是不同。

（一月，新月沙灘的陽光）

這幾天，氣溫慢慢降了下來，正應了那句古諺：「春寒料峭」。

聽著 ETERNAL MELODY II，突然很想寫些什麼。

弦樂與鋼琴的合奏樂音悠揚，音符滑順地遊走在琴鍵上，突然在音樂裡翻滾著興起一點點飄揚的慨嘆。

如果要具體描述，大概，像是晴朗的南寮海灘邊，突然迎面撲來的一陣風吹沙，湛藍天空下，髮絲隨風張狂。

腦子亂亂的理不出道理，心神卻隨著一層又一層下降的和弦擺蕩。

小妹子昨天給我捎來了夏天的驚喜，是隻漂亮的熊蟬。

聽說在家裡造成一陣不小的騷動呢，大概，我們在都市裡生活久了，至多也只看過蟬蛻後的那層空殼子，卻不曾見過傳說羽化前的「若蟲」。

沒想到在家裡竟然能看到蟬的蛻變，按照記憶裡的印象，牠該是蟄伏了六個寒暑吧？而今年，則是牠生命裡最短暫，也最燦爛的一個夏季。

在磨人煩躁的溽暑時節看到一隻蟬兒的羽化，該是讓自己振作的時候了。

我們贏了！清華贏了！別管我今天做了什麼，也不管我本來想講清交大的什麼比較，總之什麼東西都不管了啦，我們贏了耶！拿到梅竹總錦標了，天哪...



六年了，待在清華第六年，梅竹賽一直被隔壁壓著打，雖然有一年是清大自己為了公平運動而棄點...總之，這一切都不算什麼了啦，我們贏了！

其實是在一個很偶然的狀況下發現我們贏了，非常不敢置信的發現－畢竟都連輸五年了，在一片體保生的壓力下，幾乎放棄在離開清華前看到總錦標的希望，於是風塵僕僕的趕回來之後...我跑去洗衣服了，哈。而在冷風颼颼的陽台上，就這樣聽到新齋傳來一片讓人感動的尖叫聲，一時還會意不過來：該不會我們贏了吧，該不會我們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