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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為精力旺盛的兒子忙著,沒留神聽見我的話。但,一點也沒關係,我摟抱笑著跑過來的小阿麥,下巴輕抵著他細軟髮絲,誠心誠意的感謝,生命中所有過往的瞬息。」 - 張曼娟《百年相思》



一直挺愛看張曼娟的書。這本《百年相思》,被我擱置架上多時卻未曾翻看,將近二十年前的文字了,我卻因為害怕觸及作者年少時可能如我般的遺憾而不願舉書細讀。

子衿  《 詩經‧鄭風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日子如常飛舞著。

這是我文字裡最常出現的時間量詞,說不清是看透了,還是老看不清,心心念念的總是久釀鎏光,我明白時間軌跡線性前進的不可逆,也了解時空若悠遠漫長,那瓊漿玉液將更臻甜美醇熟,但總會不捨-倘若不曾錯過...卻不甘願如張曼娟那般,擁著「昔日好友」的孩子,卻想著過往紫色沙灘上一同觀看的那抹日落。

案頭擺放著零零總總的文件與研究報告,散亂中隱然自成調性,時時提醒我如今身分;昨日傍晚自研發大樓偊偊獨行至校外租借的研究室,風城今年的風起得早,沿路戲耍狂捲著髮絲伴我,當時以為,穩定與忙碌的日子便可心安理得的過活,而今自以為清明的心靈卻輕易感到騷動與不甘。

人是情感動物。

書裡,張曼娟曾親密豢養的一隻白文鳥死了,大家揣測著牠是不是在寒流中僵硬,而曼娟說:「我的白鳥不是凍死的,我知道。牠曾擁有很多愛;而後又失去全部的溫柔。牠的死亡,緣於心碎。」有時會想,到底在感情中,誰愛誰,誰又可以不愛誰?真是個難解題。倘若無止盡的付出與等待,卻僅有虛空與風聲回應,是否真會死於孤寂死於冷漠?那樣的世界我不敢經歷,也不希望誰人因我而承受。

但有時候,我卻討厭自己過於豐沛的情感與愁緒,可我只要擁有愛,卻又簡單的圓滿了,要形容自己,或許是矛盾棘手卻又純粹到近乎透明-只關於愛與不愛。

讀到短篇章
〈你過得好不好〉,想起自己曾寫過的一篇類小說 - 《千年之戀》,那對伴侶因著懸念,縱走千年光陰苦苦追尋,可惜我的小說總缺乏結局,走筆至此,仍不確知穿越時空的思念之後,他們是否能重新聚首;或許在千年之後,他們對能否長伴左右早已釋懷,只期待見面時,明白對方安好的那聲肯定答覆。

「記憶已經空洞無存了,懸念卻在輪迴中沉澱下來,於是,在極珍貴的機緣邂逅,為的只是問一聲:『你過得好不好?』


【在Ying的延伸閱讀】
 味蕾上的記憶《黃魚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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