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想看許久,卻一直沒有機會看的未來科幻電影。從首輪等候到二輪,於是在一個偶然,一個意外,終於了解了,Jack Gyllenhaal 的 Source Code.
簡單的三個元素:平行時空、人類道德感與災難。
做為一部科幻片,Source Code 並非以華麗場景取勝,沒有 Tom Cruise 帥氣的配備與擴增實境的虛擬觸碰螢幕;Source Code 裡有的是灰暗破敗,生硬無情的腦中重建場景。主角 Colter 在經歷一場火車爆炸後驚醒,發現自己置身在仿若廢棄的機艙中,與外界唯一的通訊是一個小螢幕,他必須把握暫存記憶的短短八分鐘,回到某位罹難乘客的精神世界,尋找可能的炸彈恐怖分子。
相對於主角唯一擁有的一個小螢幕,空軍中尉 Goodwin 面前的小攝影機,則是主角與外在真實世界溝通的唯一橋梁。負責與之溝通的 Goodwin 完全透過那架小攝影機與簡單的麥克風,傳遞其所在的「時空訊息」與任務內容。
透過簡陋但卻武斷的科技產品,可以傳遞什麼樣的訊息?當所有的訊息與期待只剩下一個小螢幕時,人會怎麼面對與把握?又或者,當人的權力大到僅需要對一架小攝影機施威或表演時,人性的權力慾望與道德良知,便赤裸裸的在兩造間撕扯、破碎。
短短 93 分鐘,場景隨著不斷重複卻又相異的劇情,積累與微調。Source Code 似乎想要藉由幾位演員在片中的情緒反應,呈現出科技發展之下,相對應日漸薄弱的人類道德感。片中有幾個特別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1. 主角自己:別無選擇的迎向命運,但卻不放棄心底渺小又脆弱的期望。
2. Goodwin:做為 Source Code 實驗參與者與現實社會唯一的橋梁,Goodwin 的冷靜讓我印象深刻,而相對於貫穿片中她近乎冷酷的理性,最終她力抗權力與「科學的貪婪」,對人類自然循環的體貼與同情,則可視為科技發展過程中,對人類日漸遺忘的「謙卑」之反省。
3. Dr. Rutledge:身為 Source Code 的研發者,Dr. Rutledge 對「實驗品」展現出絕對的操控與武斷-即使對象是(腦死的)「人類」。或許科學家對實驗品本來就不該有同情心,而需要以絕對理性來面對所有實驗的過程與結果。然而,在科技發展的過程中,一定得失去人性的溫暖面嗎?「面對科技發展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被深入探討的問題;若抱持著人性而踟躕不前,或許導致科技發展緩慢延宕,另一方面,泯滅人性的高度理性科學,是否又能適切地導入普羅大眾的生活之中?
觀影中,不免同情主角的遭遇,但當畫面拉遠,透過鏡頭讓觀眾理解,Goodwin 與 Dr. Rutledge 一直以來對話的對象,事實上只是顯示在 Dos / Command-line 模式下,黑色屏幕上一行行的文字符號…
冷靜與理性,是「使用電腦時的預期態度」,換言之,當人性透過科技裝置與「平等的他者」對話時,是否道德感與罪惡感便會在這過程中進一步被稀釋?消弭?而 Dr. Rutledge 在片末,為了「貪婪科技的成就」而決定打破與 Colter 的協議(終止他彷若不存在的生命),則成為這故事裡,對科技文明最嚴重的譴責與指控。
Source Code,一部並沒有華麗場景,似乎模糊地穿越了 cyborg 界線,以極具爭議的科技研發成果拯救世界,但最終仍舊以「人性的堅毅與溫暖」而成就了不可思議的「過去」。
我想,在「科幻/科技」前進的腳步中,如何與人性、道德等形而上的思考取得平衡,會是不斷被反思、深究的課題吧,只要線性的時間持續不斷地往前進。又例如,福島原子爐事件「再度」引發了人們對核電的反省…如同村上春樹在〈以非現實性的夢想家而言〉的加泰隆尼亞得獎全文中所述:「我們看見夢想並不會感覺到恐懼。我們的足跡,不能被名為『效率』或『方便』的災難惡犬給追趕。我們非得踩著強勁的步筏前進,做一個『非現實性的夢想家』。人終將會死,會消失。但是『Humanity(人性)』會留著。」
By the way, Goodwin 由 Up in The Air 的女主角飾演,果然是冷靜成熟路線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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