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sinChu˙Ying

認知反轉的當下的感覺五味雜陳，我似乎需要點時間接受。

檢查出來以後撥電話給婆婆，「正式」告知了小孩的性別，前幾週一方面不確知老人家對孫兒性別的想法，二方面室友自己還是胎兒時就有把性別隱藏過好，一出生男女反轉的前例，所以一直拖著不說。告知後我獲得了一聲恭喜，有點不知道怎麼反應，於是唯唯諾諾說了謝謝。

掛了電話，腦袋開始轉：為什麼要恭喜呢？如果我懷的是女孩，會不會也獲得一聲恭喜呢？

應該會吧？這些心思總是纏纏繞繞在心底，我彷彿聽到已故的林淑蓉老師對我說：「你怎麼這麼在意胎兒的性別？（還有你自己的身材）你的性別研究和女性主義，都讀到哪裡去了？」到現在孕期走到 23 週，這是我始終沒有參透的問題。

一旦懷孕，「是男是女」的關心就會不斷環繞在身邊，性別確實是很重要，很有趣的一個分界點，不論個性如何，星座是什麼，血型是什麼，都沒有性別這般如此拍案即決乾脆。我想了很久很久，究竟我「希望」小包子是男還是女。

標準答案當然是都好，不論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寶貝，都是我一點一滴從心跳開始體會孕育的重要小生命。可是，我「希望」第一個寶寶是男生還是女生呢？

想到後來，我給的答案都是：「我喜歡打扮女生，但是先把男生生完比較沒壓力。」

看到這個答案，我幾乎可以想像同學們緊皺的眉頭：說這什麼話呀，其一不論來自家庭的期待是什麼，都不應該有壓力。其二，現在男生女生都可以傳宗接代了，是男是女有什麼分別？然後，每當討論到這個議題，總會想起公司同事自豪地說：「我可以藉由控制飲食改變體質，來控制小朋友的性別。」

確實，在性別上，我的婆婆只是輕描淡寫的說，男女都好、健康就好（或許對她來說，這也是需要小心謹慎處理的一個話題），即便室友是個長孫兼獨子，也沒有人「要求」我「一定」要生出一個男孩。可是身在一雙女兒的家庭裡，我和妹妹看過太多老爸因為膝下無子所受過的委屈，心裏卻不是沒有陰影。奶奶很疼愛我們，絲毫不因為我和妹妹的性別而有差別待遇，她只關心我們的成就，只關心我們的成長，可是，只有奶奶這麼想。

我和同事會討論著：「如果第一個是女生，那最多兩個，即使兩個都是女生，也不想再生了。」突然想起最近流行的語詞：厭女情結。女生的存在既被追捧著，又被各種潛規則壓制著，單是「生產請假陪伴小孩」這件事情，主詞是男是女，也會引起截然不同的反應。我想像過陪伴女兒長大的樣子（畢竟只要自我投射即可），但我不曾想像過陪伴兒子長大的樣子。

親愛的寶寶，其實你是男是女，媽咪都會接受，也都有辦法解決。因為天底下沒有我們在一起克服不了的問題，媽咪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心理建設。

心裡百轉千迴這麼多，或許被告知你的性別時，我沒有特別開心是因為，媽咪一點也不在乎，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小包子，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們都會一起經歷生活裡的快樂喜悅、苦辣酸甜，我和把拔會牽著你，扶持著你慢慢長大，直到你可以自己跨出去的那一天，我們會很開心地看你往前跑，然後繼續過我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