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展天下沐清華」,畢業典禮的主題帆布已經懸掛在海報牆,毫不含蓄的彰顯自己-就要畢業了,人生中最單純飽滿的四年就要落幕,懷抱著未來,我期望這不是最精采的人生章節,卻是最美好豐盈的青春年華。想替自己做總結,用 traveling scream 和 blog,寄語我大學四年 60% 以上的瘋狂,而讓人患得患失的愛情學分太複雜,在這個區塊我卻不想說話。

  畢業快樂,盛世的記憶暫時到此為止,以寥寥數語,追憶似水年華。

盛世之一、不停歇地離開與歸返

  「因為知道有個台灣可以回來,旅行才會這麼美好。」-《交換日記》

【醞釀】

  初次遠離從小長大的台北獨自南下,很神奇地並沒有想像中的鄉愁。猶記得新生報到那天和第一次見面的同學兩個人拖著行李,站在傾盆大雨的台北車站等候客運,大雨浸濕了鞋子,潤澤了背包,卻澆不熄準備高飛的熱情;兩個人和行李擠在充滿水氣的車廂裡,就這樣全身溼透、狼狽不堪地到達將駐足四年的清華。

  那天,是我第一次獨自遠行。

【出站】

  隨著對大學生活的習慣,對於「家」的連結逐漸減弱,從每週返家的青澀大一,過度到兩三個禮拜才回家一次的大二大三,「在家吃飯」成為屈指可數的難得。兩三年間,我在 2005 年的冬季去了日本…日本行,是了解何謂睜開眼睛看世界後,第一次出國。在那個離台灣飛行三小時的島國,我看到了與台灣迥然不同的秩序,步出關西國際機場時,迎面撞到清新冷冽的空氣,從那時起,日本的潔淨與絕美就深印在我心裡。短短七天的停留,回國後卻足足思念兩年,怎麼回味都不夠,總盤算著哪天計劃周全,再度踏上那充滿禪意與時尚流轉的極端國度。

  也許,急於出走的旅行因子,就從那時候開始萌芽。

【China】

  即將升上大四的暑假,很幸運獲得到北京清華進行暑期研究的機會。第一次到大陸去,上飛機前的心情帶著期待與不安-對岸是什麼樣子?從小到大接收過多少千奇百怪的訊息,這一次,終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證明。

  China 的兩個月,和同團團員一起在與台灣截然不同的北京探險,繼而遊歷炎夏的南京、時髦快節奏的上海、溫柔秀美的杭州和擁擠嘈雜卻迷人的香港;八月初,我又獨自去了號稱「來了就不想離開的城市」-四川成都…這是第一次離家、離開台灣這麼久,從小被父母呵護,這次在大陸,我自己看地圖、找機票、自己到機場搭機…真正一個人踏上旅途。從成都獨自搭機回北京,在起飛的剎那,直覺就是落淚想哭,除了帶有離別的愁緒外,也是一種興奮和激動,等了好久、好久才來臨的一個人旅行,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長大」。

【歸返-台北】

  回到台灣,迫不及待想要再次踏出家門。平日抓緊時間在台灣各處玩耍已經滿足不了渴求的心,買了好多旅遊書,憑藉書中印刷精美的圖文,描繪著親臨的想像;而香港和北京等地的書籍,翻看著,不小心又掉入 2006 年的夏日回憶。

  從大陸回來後,某天要從台北「回」新竹時,突然發現自己非常不想離開,看著當天的手札「其實我很想賴在家裡不走,就算只是沒什麼意義的睡覺也心甘情願,最近好想家,是因為終於真的要長大,開始知道什麼是『鄉愁』了嗎?也許是因為,我大四了,越來越愛在家裡,越來越知道,什麼是『長大』。」捫心自問,是真的不想離開了嗎?

  發現自己對家裡、對台北的不捨,而隨著回家的間距逐漸拉長,我開始對台北這個城市感到陌生,突然發現「台北怎麼離我這麼遙遠?」偶然到了西門町,我卻想不起來上次是什麼時候…「盛世的記憶帶不走,棄城就自由。」李欣頻書寫著古老威尼斯的繁華與衰敗,我則聯想到前些天站在六號出口時的茫然…生於此,長於斯,既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有點感慨,卻又似乎明白:在新竹生活不可能毫無罣礙,每次回台北,就像是重回母親的懷抱;站在台北車站前等待 299 路公車回家,快節奏的步調與匆促的人群,跨越忠孝東路 KMALL 招牌閃爍著螢光藍,我知道-回家了;而這卻讓我重新思考:「為什麼如此渴望遠行與離開?」

  這個矛盾困擾我好久,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愛這片土地卻又想要離開?直到那句話偶然跳入眼簾:「因為知道有個台灣可以回來,旅行才會這麼美好。」我終於了解,想離開,不是因為與這裡沒有羈絆…而是心裡銘刻著對土地的記憶,渴望往外追尋另一種新的境地。

  慢慢覺得自己成了一只風箏,再怎麼高飛,都還有條線繫在這片故土,而另一端,緊緊牽在重要的人手裡,漂泊到何方,都不怕失去家的座標。四年間,在台北-新竹之間流轉,從台灣各地的遊歷跨越海洋到日本、大陸,在大陸從北京、南京、上海、杭州、四川到香港,以及畢業後這個暑假的美國波士頓,不停地離開歸返,重複著流離聚散,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有個台灣,有個台北,有個家可以在疲倦時回來,而且,是永遠等待。

盛世之二、Blog 的平凡浪漫

  To be or not to be,莎翁的名言歷久彌新,我與自己的對話,從沒停止過。

【那年】

  「6/9 blog update」深夜,寫完網誌,習慣性的在 MSN 上改了個人訊息,一時興起點開「所有文章列表」,滾動滑鼠,第一篇網誌寫/貼在2004.4.22…從最初的開始到現在,一晃眼已經三年多了。其實,一開始只是看到 BBS 上有個「轉貼到 blog」的功能,就隨手嘗試把個人版的東西貼上,也沒有多想認真經營這個網誌,直到四個月後,那年充滿淚水與寂寞張狂的暑假,情緒飽滿到發痛,在渴望書寫與被看見的心情下,blog 成為傾吐的出口。

【慣性】

  隨著時間流轉,開始習慣這個介面,這個小小的天地:習慣在上面書寫,習慣在上面看見好友的回應,習慣跟人討論我書寫的內容,習慣每天上網先點開網誌,甚至有些期待「是不是有人寫東西給我?」也習慣每天固定拜訪好友名單上的幾個網誌同好。很多事情,就這樣在日月交替中習慣了。

【情緒】

  有時我會責怪自己,是否過於衝動不安?是否起伏的高峰低谷太多?blog 是個半公開的場域,所有的不安、難過等負面思緒,在書寫成文字時都已經被壓縮加密,然後就可以慢慢地,讓自己冷靜。前陣子阿夢因為某些原因,關閉了自己的網誌,沒隔幾天就對我說,沒有一個讓自己說話的地方,感覺很鬱悶。讓我想起,每逢情緒低落就想寫些什麼發洩的自己-我總是透過網誌在哭泣;快樂時,也讓 blog 把雀躍的心情帶向天際。

【herstory】

  我坐在 2007 年的夏初,回味著 2005 年的冬季。

  Blog 上的點點滴滴,隨意瀏覽才發現遍地都是回憶,好像是許多飽滿的彩色泡泡,戳破了馬上就會蹦出一道彩虹,三年多來的旅途與歷史,就都在這裡了。blog 成為轉化的自傳體,用書寫與排列的格式,記錄了大學生活最精采的腳印,我從字裡行間中,找到與你和妳共構的記憶,有些東西,是口說無憑,四年來我最平凡的浪漫,大概就喃喃寄語在這片黑色基調的屏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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