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裡,我常有機會上下七層樓,來回辦公室與其他部門,大部分時候我會搭電梯上下,而在某些時刻,我會靜靜地,一階一階走完無人的七層樓階梯。大部分時候不會遇到人,很偶爾會遇到上下兩層樓的同事,那時就難免寒暄,也是一種調劑。

走樓梯沉思時的調劑。

不趕時間、心裡有懸而未決的事情,或是想轉移注意力時,我總喜歡一個人走走。上班時間在公司裡哪都不能去,走樓梯成了延長行動時間最好的選擇,安靜、獨處,具備健身效用之餘,還可以隨手關上大家夜裡開啟的梯間燈,為節能減碳盡一份小心力。

北投這棟大樓的樓梯間很靜,也很乾淨,幾乎沒有被堆疊的多餘物品。半層樓的轉折點有對外天窗,採光很棒,單一樓層天花板高於一般公寓的高度,因此又多了數階可以漫步緩登的樓梯。爬樓梯時要專注,一階一階踏實每一步,還要調整姿勢,使用大腿肌群抬起放下肢體,才能避免爬梯活動對膝蓋造成的損傷。

很忙,又很單純,不是嗎?

七層樓的樓梯,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平日沒固定運動習慣的身體,爬到最後一層樓難免氣喘吁吁,回到位置上時更無法順暢與同事交談聊天。傻傻盯著下樓前打開的視窗,與公事無關,那是 Facebook 每日回顧時看到的,七年前我寫給自己的一篇小小說,說是小小說,裡面卻有虛有實,那系列我是再也寫不出來了,但七年前的文字讀來卻有種笑中帶淚的感覺,這麼多年,打開時光膠囊後發現,那時候的自己因著當時的經歷寫下的什麼,卻成了如今的我的救贖,或者說是療癒。

關於療癒近期讀到一段文字:「我是這樣相信的,療癒不是遺忘,不必非有終點不可,療癒是持續受痛,並且知道自己為何受痛,因而受得了痛。」是一段胡淑雯的文字,她的文字讀來總是讓人這麼痛,我把這段文字抄下來貼在桌前,感到痛時就抬起頭閱讀,每一次讀,都覺得我還是好痛好痛,但今晨爬完樓梯再讀,卻好像被同理了,忽然慢慢的,沒有那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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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了。」今天獨自站在梯廳望著關渡平原時,心裡默默就浮現起這三個字。

終於是年末了,而 2016 年的我究竟完成了什麼呢?生了個小孩(恩是個成就)、產後瘦了十幾公斤(恩也是個人生里程碑)、第一次幫人寫推薦函(代表年資到了)、擁有了不曾有過的東西(購物狂進階的證明)、生活從加班狂轉換成家庭與工作各半,間或以朋友或進修調劑(夢想中的平衡人生)…我還完成了什麼呢?

年終大盤點,看不到閱讀進度,看不到後續的人生規劃、看不到我對於工作、家庭、朋友與自己的未來想像、看不到站在 2016 年對 2017 年的展望,我的 2016 年該以什麼完結?又要用什麼樣的表情心態走向 2017 年?

或許沒有焦慮、沒有遺憾、沒有渴求的狀態,從某個角度上代表自我的完滿。過去兩年我老掛在嘴上提醒自己的四字箴言「無欲則剛」,近來鮮少出現,因為現在的我暫時不須要強迫自己堅強,暫時的(我不敢說從此以後),可以說,劉小姐活在幸福的泡泡裡,對自己的滿足程度很高很高。

下樓處理完事情,慢慢走了七層樓樓梯回辦公室。一時興起走樓梯,只是想獲得一個發呆的時間,人生嘛,行有餘裕時,總得給自己一點時間空間往內看。原本很擔心不斷的付出和給予,內在的自己會空空落落的,很害怕忘記停下來回顧,就少了積累、少了沈澱,甚至少了內斂。「曖曖內含光」才是我所追求的人生境界呢,像是火紅的〈月薪嬌妻 / 逃げるは恥だが役に立つ〉裡的土屋百合,即使韶光易逝,滑過時間之後,總會留下些什麼,然後成就了優雅的自己。

「那就準備迎接 2017 年吧。」

沒什麼好緊張的,是吧?不慌不忙,代表我們的現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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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寒還暖的天氣跟室友和小包子窩在書房,書房位於這幢老公寓的頂樓加蓋,用水泥砌成牆面結構,屋頂再以鐵皮覆蓋隔熱,天花板不是平的,而是傾斜向下,跟整面牆的書櫃拉出一個直角三角形,應當是為了排水而設計的吧,也或許為了增加空間利用。上個月,我和室友為了還自己正常的客廳空間,同時也為了重新利用荒廢已久的書房,費了些力氣把小包子的圍欄和新購入的 Parklon 地墊搬上樓重新安置。

有了小包子的固定活動空間,書房於是具備進可攻退可守的戰備位置,下了樓梯馬上就到廚房,要處理食材或拿取飲品都很方便,書房推開門就幾乎到達陽台,而每個週末我總要花上許多時間把堆積的待洗衣物分類分次完成洗滌晾曬,或是進入低溫烘乾除濕的程序,而這些家務,總是需要多次往返陽台以人工接續處理,相對過往從樓下到樓上的路途,從書房出發操作或憑著聽覺監控洗衣機、烘衣機的進度,就要容易許多。

扯遠了,也不過是想幫自己找到一個寫字的理由。

溫暖的冬天在陽台處理衣物對我來說是種享受,在這個陽台洗晾衣服已經將近四年,我自有一套標準程序,幾乎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完成所有步驟,不需要思考又能達成的成就,事實上就帶著某種療癒效果(突然想到書櫃裡翻都沒翻過的那套 ⟪家事的撫慰⟫,也不知當初買下這兩本家事指南要幹嘛)。所謂療癒效果,便是可以在「不特地保留時間」的情況下,與自己完成一段一段的思考對話。

今天風不大,邊收整經過簡單烘乾除濕,還帶點溫暖織物氣味的衣服,腦中播起張玉華唱的 ⟨原諒⟩,歌詞是這樣的:「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在突然醒來的黑夜,發現我終於沒有再流淚。」之類的,歌詞其實不大重要,只是忽然我就開始琢磨,人生裡的幾段分手,是不是有哪一段是在雨天?

想了半天,好像沒有。就算有雨,也是下在我臉上或在我心裡。於是又想起分手的幾個記憶片段,比方說初戀男友吧,初戀男友長得挺可愛,但身高不高,只比那時候的我高出三公分,於是號稱交往的兩個月內,我從沒穿過心愛的厚底涼鞋,但是他提出分手的那天,我去公車站接他,不知道為什麼就穿上了厚底涼鞋,然後我就拿到了一張紙條,寫什麼已經不記得了,應該也算不上什麼難聽的話,只是過了一個月,看見他牽著新交往的學妹,學妹短髮大眼,非常可愛,並肩走著還要矮他半個頭。

還有一個分手片段也很特別,那也是一個很短暫的戀情,清清淡淡的交往了兩個多月(又是兩個月?),正好是聖誕節,那個學長家中曾經移民南非,過的是西方人的生活方式,於是聖誕節他在 101 大樓 38 層的餐廳訂了位,帶我好好的吃了一頓浪漫大餐,有沒有禮物不記得了,但是當晚,我卻收到他提出的分手通知,說是父親反對他跟「非經介紹認證的女生」交往,於是這段感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下了定論,而我在啼笑皆非之餘,即便他下定決心重頭來過也不願再淌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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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總是前仆後繼的聚餐吃飯。喝完午餐後續攤的 WEDGWOOD 下午茶,總算完成本日的胃納量挑戰之旅。

數了數,本週已經吃了五攤聚餐,只靠短短三十分鐘的 tabata 顯然是沒辦法消耗掉吸收的多餘熱量,邊哀嘆邊想,怎麼各種相聚同樂,一定要以食為名?總是非得吃到食物滿到喉嚨才作結,更遑論我們熱情待客的民族性,請客吃飯若是不點菜點到吃不完,註定要打包外帶的地步下,便可能被暗自怪罪沒有誠意,於是一場食物的嘉年華,又華麗盛大的在餐桌上展開。

胡思亂想著,總歸不過是個「民以食為天」吧?如果說什麼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事情,大約就是「吃喝拉撒睡」,而可以與他人共享的,也不過前兩者,或許是如此,才會每每相聚,便以吃以喝為名,飽足口腹之慾,同時行聚首同樂之實。

想想,書櫃裡一本本散文書寫的主題,若非本身就是美食作家的著作,便是作家總會沾上幾筆的飲食雜記。而滑開 Facebook 裡儲存的待讀連結,餐廳食記、食譜約略佔據了三分之一,甚至我自己寫作時,也總以食物或飲品寄情,從舌尖上舞動的味覺,延伸出各式各樣喜怒哀樂的記憶。這麼一想,即使聚餐社交會導致腸胃疲乏、體重增加,卻也是不得不為之惡了。

即使找到了理由,卻沒找到除了運動外的解法(運動就是最好的解法?)。

雖然是年底,但不過就是個西曆年底,年底有各種歡樂聚餐的理由,從耶誕節、年底、跨年、慶祝新年起,一路延伸到了西曆新年,一月還有尾牙,緊接著就是年度大事的農曆新年。脆弱的腸胃和浮動易感的體重還需要面臨一連串的挑戰。

來吧!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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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買著遲來的晚餐準備到公婆家接小孩,心裡懸著早上送小包子時聽到的消息:沈伯伯突發性心肌梗塞,過世了。

想了想,走進隔壁營業到較晚的花店,選了幾枝白玫瑰,點綴進口的大朵滿天星,請老闆細細整成一束,帶回公婆家,以花誌念。

沈伯伯是公婆非常要好的老同事,移民美國之後,也總是年年與妻子返台到臺北公婆家裡旅居相聚,每年婆婆總是戲稱:「民宿又要開張了。」她和公公雖忙著張羅,卻總是真心歡喜地期待與沈伯伯夫妻相會的有限時間。

我與沈伯伯的見面次數不算多,但他卻是公婆好友中,與我們關係最親密的。

於是通勤路上,心裡一點一點的整理、回憶著這三四年來的片縷記憶,嘗試拼湊出我心裡的沈伯伯的模樣。

第一次的見面說來有點糗。那時與室友只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趁旅居臺北的沈伯伯夫妻外出時溜回家中午睡,好夢正酣,卻聽到鑰匙轉動,接著就是沈伯伯拉著大嗓門的招呼聲,這下窘迫到不知道該開門打招呼還是一路裝睡到底。而知情識趣的沈伯伯發現門口多了一雙女生鞋子,他就喊著:「哎呀我們回來早了,先出去了啊!」於是就連人帶聲逐漸遠去,輕巧化解了我們的困境。

那是我對沈伯伯充滿感激的第一印象,聲音的印象,沒隔幾天沈伯伯就回美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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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看到一則動態,那幾乎是一篇小小說,講述著轉學的跟轉學時遇見的小學同學們,筆觸生動有溫度,很難想像國小生的眼睛這麼敏感,或許說,到了幾十年後的現在,竟然還可以回憶起那時心底的細膩,這代表著印象足夠深刻,也代表著心底的某些角落還沒有被現實覆蓋吧?

我想不起國小同學太多。

來試著回想小學記憶裡的關鍵字:玉米筍、林翠玲老師(當時我認為世界上最美的名字和老師)、江謝是個複姓、沒辦法參加的樂隊、躲在廁所裡的社團時間、不得不捏造出來的成績、紙捲藝術、廁所垃圾桶竟然會有蛆、金屬溜滑梯、梅花座、跟我同一組可以嗎、交換貼紙、貼紙簿、畢業紀念冊、不可以抽煙、借我橡皮擦的四年級的好看男生姓張、作文比賽、潔牙隊、圖書館是我的世界、護士阿姨戴著眼鏡有一頭短短的捲髮、教務主任讓我午休幫忙打字不用睡午覺、自然課老師拿我的土壤分層瓶當示範教材、老師把我撿到的小狗丟掉了、風雨操場、大家都哭我只好假哭的畢業典禮、夕陽裡覺得日子好漫長、怎麼還那麼久才期末考(才放暑假)、校外教學在我家旁邊的公園、金手指冰棒只要五塊錢、這個女生好高都坐在最後一個、那個女生好漂亮難怪那個男生喜歡她、躲避球一定要想辦法站在外場的邊角才不會被打到好痛。

還有一個終於是對人的情境,也是一個轉學生,一個坐我旁邊的男生。按照慣例,男生女生分坐一張長桌,就要用鉛筆或是橡皮擦的屑屑拉出一條分隔線,你不可以超過這條線,我才不會超過這條線。那個男生瘦瘦高高的,姓黃,皮膚黝黑。有一天他遞給我一個小紙條,寫著:「你很古錐。」當下的劉妹妹對台語一個字不識,僅根據對中文有限的認識想著:「古」是老的意思?「錐」是刺刺的東西,會穿破袋子,所以是說我很壞?

於是,不識台語的國小女生就很正常的對這位國小男生發了脾氣,說再也不理他了。對這個男生的記憶也嘎然而止,再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現在想來,「古錐」大約就是台語裡「可愛」的意思,我會記得這段情境,大約是冤枉了人,心底多存愧疚。

說到愧疚,有一個更深更深的愧疚在心底。那時候班上有個男生,圓圓胖胖,個性溫和,有一天我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竟然在他起立回答問題時,把圓規倒置在他的椅子上,於是坐下時當然被尖銳的一端戳到了。懂事以來,在我終於想起這段回憶時,無數次的後悔著,甚至嘗試想要透過 Facebook、Google 等科技找到他,想還他一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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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卸妝,一直有套習慣的儀式。今晚騎車返家,運動後的卸妝特別清爽,一步步操作到了卸除飾品時忽然想,本日為了搭配明亮色系上衣,隨手抓了一對不同色的耳環戴上,仔細想想,那是我個別單顆挑選買下的,一對星座幸運石 - 淡黃色是水瓶座,土耳其藍是摩羯座。

然後就忽然飄起各種關於飾品的思緒,像是,以前翻閱的少女雜誌時常出現的問答題:「最希望收到情人送什麼樣的飾品?」於是自問自答起來。

高中時跟阿孔一起迷上飾品,以當時的經濟能力來說,幾百塊的飾品便是奢侈品,但戴上標榜個人特色的飾品,在那段規定穿著制服又不可染燙頭髮的高中時期,是多麼迷人的自我證明,更遑論發現心儀對象也帶著類似款式的戒指時,有多麼竊喜。少女時期開始發展的戀物癖夾雜著千迴百轉的小心思,於是從街邊小販銷售的銀戒,百貨公司特賣花車的純銀項鍊,個性小店限定的手工銀飾,品牌專櫃的設計款戒指,慢慢一點一點累積我的飾品收藏。到了現在,擁有的飾品含括常見的戒指、耳環、項鍊,甚至有一枚仿古銀飾的頸圈,很少很少出門亮相,因為那頸圈,需要平口小洋裝的撐場,最好是黑色的,再挽起頭髮,裸露出大片肌膚就為了讓它在鎖骨上獨自綻放光芒。

飾品之於我,一直是種很個人的,具有獨佔性以及帶有宣告意味,甚至偶爾帶點侵略性的穿搭私物。

我很少很少收送飾品。送是因為難送,飾品如果不能送到點子上,那便會成為抽屜裡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收嘛,也是少之又少,畢竟將他人贈與的物品貼身佩戴,多少帶點親密的宣告意味。

比方說,戒指。手指大概是人身上最常被自己看見的部位了,低頭可見,抬頭依然觸感靈動,十指連心哪,哪根手指不往心裡去。於是戒指被用來作為允諾、紀念以及宣誓。以前讀過戒指戴在五根手指頭上的個別意涵,記得最清楚的是食指跟無名指,無名指代表婚姻,而食指呢,代表掌握自我的渴望與權力。高中時擁有很多戒指,多半是食指戒,偶有中指戒和裝飾意味大於防小人意味的小指戒,而無名指戒基於某種浪漫情懷,我總是保留給情人。

出社會前憑著一股衝動(事實上是一場傷心的誌念)和長久以來對於修改夾式耳環的不耐,直奔當時正紅的破銅爛鐵穿了一對耳洞。店員讓我坐下,揉紅了我的耳垂,替釘槍安上土耳其藍的摩羯座誕生石耳針,喀喀兩聲,五分鐘內,我的耳洞就從想望變成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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